第七章（12/14）

、犯罪、无聊——一切都被忍受着，因为他们坚信一夜之间会发生某种事，会出现一个使生活变得可以忍受的奇迹。与此同时，体内有一只仪表在走，没有能伸手进去关上它。有在吃生命之面包，饮生命之酒，与此同时有位肮脏、肥蟑螂一样的牧师躲在地下室里大吃大喝，这时地面上的街灯下有一个鬼影似的主咂咂嘴唇，血像水一样淡。在没完没了的折磨和苦难中没有奇迹出现，甚至连慰藉的一垦半点都没有。只有思想，苍白无力，必须靠屠杀养肥自己的思想，像胆汁一样产生的思想，像猪的肚子被划开会露出来的内脏。

于是我想到，假如这个类永远朝思暮想的奇迹原来什么也不是，只是甘地的这位忠实弟子在坐浴盆里拉的两截粗粗的大便，那将是怎样的一个奇迹埃假如在宴会桌已摆好，吃饭的铃声已响起了最后一刹那，在事先并没有告知大家的况下一只大银盘突然端上来，连瞎于也可以看到上面不偏不倚、不歪不斜地摆着两截粗粗的大便——我认为这才是最叫惊叹不已的奇迹，比们盼望的任何奇迹更刺激。大家都不会预料到，所以说这是叫惊叹不已的。它又是比最最荒诞的奇思异想更叫惊叹不己的，因为虽然都可能猜到这种可能，却没有一个猜中，而且今后也不见得会有猜中。

不知怎么搞的，意识到没有一件事是有指望的倒对我产生了有益的影响。多少个星期、多少个月、多少年来，实际上是一辈子，我一直在盼望发生什么事——会改变我的生活的外来事件。现在，猛然受到样样皆没有指望的事的启发，我觉得如释重负，觉得肩上一个沉重负担已卸下。黎明时我同这个年轻的印度分手，事先向他讨了够租一间房的几个法郎。朝蒙帕纳斯走去时我打定主意让自己随波逐流，对命运不做一点儿抵抗，不管它是凶是吉。迄今为止，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尚不足以毁灭我，除了我的梦幻，它现在也还不曾毁掉什么。我未受损害，这个世界也未受损害。明天也许会发一场革命，出现一场瘟疫，发生一场地震，明天也许不会剩下一个可以向他寻求同，帮助和信任的。我认为这场大灾难已经显露出迹象，我再也不会像此时此刻这样真的一独处。我打定主意什么也不再坚持，什么也不再指望，从今以后我要像牲一样生活，像一只猛兽，一个流汉、一个强盗。即使宣战，我又命中注定要上前线，我也会抓起刺刀去戮，一直戮到刀柄。如果那天的命令是强，那么我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强。就在此刻，就在新的一天到来的这宁静黎明之际，这个世界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