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回 说瘟生平心论嫁娶（3/6）

：“嫁，嫁着了邱八这样家，也算手中选一的了；为什么黛玉还要闹着出来？可见得堂子里的，果然一个个丧尽良心，怪不得邱八要这般着恼。幸而邱八毕竟是个好，还肯开笼放鸟。若是我做了邱八，真把他要关禁终身，那里有这样便宜，好好的放他出去！”

金小宝听了春树这样活风，瞪了他一个白眼，冷笑道：“倪堂子里向倌，生来阿有啥良心，就是客到倪搭来末，也是客笃自家愿，勿见得客勿来，倪去拉仔进来格。耐下转当心点，倪堂子里向才是坏，耐勿要上仔倪格当。”说着，眉尖微竖，俊眼含瞋，薄有几分怒意。春树道：“我不过一句话儿，又不是有心说你，为什么要你这样留心，无端生气？”小宝道：“耐说倪堂子里向才是丧尽良心，还说勿是有心骂倪，阿要叫仔倪金小宝格名字，多骂两声？”春树见小宝一定说骂的是他，无从分辨，只得任他说了几声，含笑不语。

秋谷向春树道：“你刚才的话虽然不错，未免也太过了些，不可一概而论。据我看来，青楼自然大半都是些无耻丧心之辈，然而替他们设身处地细细想来，却也怪他不得。为什么呢？你想，堂子里的倌做的本来是迎新送旧的生涯，若不说着假话哄骗客，那里有什么生意？没有生意岂不要倒贴开销，你叫他的良心如何好法？大凡一个好好的良家子，无可奈何做到了这行生意，已是可怜，做客的应当可怜他，惜他，不要扳他的错处，把他们当作个暂时消遣的名花好鸟一般，才是做客的道理。所以花街柳巷，俗说叫做顽耍的地方，你想既是顽耍之地，原不过趁着一时高兴，博那片刻的风。倌相待殷勤固然最好，就是倌看承不好，也没有什么希奇。上海的地方甚大，堂子极多，除了一处，还有别，你就随意跳槽，他也不能禁止，更何苦去争风吃醋，处处认真，实做那‘瘟生’二字。总而言之，倌看待客，纯是一个‘假’字，客看待倌，也纯用一个‘假’字去应他，切不可把他当作真心，自寻烦恼。若要在酒阵歌场之内处处认真起来，就要如邱八一般，三十岁老娘倒绷孩儿，若不得要闹出一场笑话。你们以为何如？”金小宝听了，连连点。

春树又道：“话虽如此，但邱八看承黛玉狠是不差，况且邱八预先问过黛玉，叫他自己商量，黛玉一咬定，定要嫁他，邱八方肯娶他回去。娶到家中之后，黛玉不该又要出来。既然不肯嫁他，为什么要随答应，叫他还债呢？这不是有心敲邱八的竹杠么？你为什么还要偏护着他，说他不错？”秋谷道：“你说的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