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借种：一个支教老师所经历的荒唐闹剧】（下）（19/188）

董明看着翠婶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。这份工作包吃包住，月薪三千五，比

她在山里强多了，但翠婶从未说过一个谢字。

她恨我们吗？小雯突然问。

董明摇摇：山里不这么想。接受帮助不代表要感恩戴德，这是……他

们的尊严。

回程的车上，董明接到山叔的电话。老难得进城，想见一面。

城中村的茶馆里，山叔的黑脸在茶烟中若隐若现。他比上次见面更瘦了，背

驼得厉害，但眼睛依然锐利如鹰。

翠婶还行？山叔开门见山。

董明给他斟茶：适应得不错。

山叔哼了一声：那娘们儿倔，但学东西快。他啜了茶，欣儿在超市

找了个活，下个月上班。

那孩子呢？

跟着她。山叔的眼睛眯起来，城里学校贵，你得出钱。

这不是请求，而是通知。董明早已习惯山叔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，点点

：我会安排。

两沉默地喝了一会儿茶。窗外，城市的霓虹开始亮起，与茶馆的老旧形成

鲜明对比。

铁柱……董明犹豫着开。

翻车，连带货栽进山沟。山叔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的事，找了

三天才凑齐尸体。

董明的手指紧了紧。那个曾经提着砍柴刀要杀他的男，就这样悄无声息地

消失了。

山里的规矩……山叔突然说，眼睛盯着茶杯里浮沉的茶叶，要么忍，

要么死。铁柱忍不了，也走不出去。

董明想起铁柱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，胸一阵发闷。如果他当年没有招惹欣

儿，如果他能早点承担责任……

那小子活该。山叔仿佛看透他的想法，自己没本事，怪谁？

这话听起来冷酷，但董明明白其中的逻辑。在山叔的世界里，弱强食是铁

律，眼泪和抱怨换不来生存空间。

你为什么要让孙辈进城？董明忍不住问，既然山里……

因为规矩变了。山叔打断他，眼神｀｀｀｀.｀｀突然变得锐利，现在要有文化，要

会算计。他指了指太阳，山里那套活不下去了。